有一种味道,是父亲做的香肠

时间 • 2025-07-31 04:18:18
老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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述说

阡陌的述说2022.02.21阡陌的述说2022.02.21

08:19未知来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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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节假期刚过,你的返程后备箱是不是也被爸妈塞得满满的?每年过年,香肠在家中饭桌上是一道不可或缺的美食,而我也常在离家时带上些父亲做的香肠。

父亲迷上做香肠,应该是从我小时候寄养在外婆家开始的。当时父母工作很忙,我和妹妹就被寄养在老家。可那时的副食品都是按户口凭票供应,我们姐妹的户口随父母在南京而没在老家,吃肉便成了问题。父亲能想到的办法,就是把肉票攒起来,静候冬日。

在西北风将银杏叶扫落一地的某个周日,他会在凌晨5:30起床,前去菜场排队,买下一整条猪后腿,准备灌制香肠。

那时候的菜场还没有为顾客加工香肠的摊位,卖肉人板着一张脸,把猪腿往案板上一扔就完事。父亲回家,拆卸整条猪腿,清洗,切几十斤的肉片,用黄酒、黄冰糖和酱油搅拌调味。接着,母亲帮忙用漏斗一节一节地撑开肠衣,父亲手摇绞肉机,将肉糜小心灌入。

就这样,父亲在小阳台上挂满了香肠,很有点“富裕人家”的样子了。

当然,为了和贪嘴的鸟雀斗智斗勇,也要动不少脑筋的。父亲去竹器店定做了一个捕鱼笼一般的竹篓子,约有两米多长,高60公分,宽度只有窄窄的20公分。

父亲骑着自行车,摇摇晃晃将这奇怪的竹器扛回去时,他们整个宿舍大院都轰动了,小孩子们好奇地跑步追看。父亲打开竹笼的暗门,把所有香肠都挂进去,让鸟雀再也没法贪嘴,邻居们也被父亲过日子的精细劲儿惊呆了。

一个月后,香肠被西北风吹干,悉数送回老家。这样的冬天,只要备下一只砂锅,几棵大白菜,菜饭里就溢满加了香肠的肉味。就算外面雨雪纷飞,也不妨碍屋内的暖意融融,连外婆的脸色也变得和悦了许多。

后来取消了票制,菜场和超市随时能买到各种各样的肉制品了,父亲仍然将入冬灌香肠的习惯保持了下来。

我和妹妹陆续出嫁后,他和母亲一下子变成了空巢老人。父亲开始打探他的兄弟姐妹不同的口味,为手制香肠发明了许多不一样的调味方式。比如为他仍在老家的大姐和小舅子做咸香味的香肠,为他在重庆工作的弟弟做藤椒味的香肠。

父亲说,他还记得自己50岁那年出差路过重庆,他的弟弟是如何挑着70斤重的红桔,把他送上了朝天门码头的。父亲还有一位嫁去上海的二姐,20世纪90年代因患鼻咽癌去世了。他记得自己当年上浙大,每天在棉纺厂隆隆的噪音中走3万步的二姐,是如何从牙缝里省出8元钱,每个月雷打不动寄到他的宿舍。

父亲按照他两个外甥女的口味做香肠,里面放入上好的陈皮,融合了肉香、陈皮以及浓烈阳光和西风的味道。

快递业还不发达时,他通常是用包裹将香肠寄给亲戚们的——带着装香肠的小布包、毛笔与墨汁,赶往邮局。

待邮局的营业员验看后,他用小楷在布包上写下发送地址,并附上问候的卡片:询问对方血压如何、牙齿可还好;西北风来临时,作痛的膝关节是否能行动自如……

父亲戴着老花镜认真书写的模样,被忙着打包各种礼物的营业员取笑:“现在哪个地方买不到香肠啊?您还分好几个包裹给人寄,多受累呀!”

父亲淡淡一笑,说:“习惯了。到了冬天,晒晒太阳,暖烘烘的,不知为什么就想起小时候的亲人了。想他们了,寄几斤自己做的香肠,就是我的一点念想呀!”

时光荏苒,父亲做的香肠已经成为我一抹淡淡的乡思。尝一口时,便会想起父亲做香肠时的身影,满满的都是幸福与爱的味道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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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|半月谈《品读》2022年第1期,文章略有改动

作者|潇湘君子,原标题《寄上香肠和念想》

主播|梁新建编辑|杨虹

责编|康轩山主编|蒋琳

监审丨钟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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